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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場突然其來的意外,使一個平凡的小家庭從此變得「不平凡」。從小到大看似「人生勝利組」的黃述忱,遇到急墜而下的轉折,她是如何面對的呢?

 

外表美麗大方、親切待人的黃述忱現為一位福音歌手。求學時期就讀台大的她認識了她的先生許超彥,在先生的殷勤追求下,兩人很快就交往、熱戀,畢業後不久便結為連理。人生路途看似一切順遂的他們,沒有想到未來將遭遇的是始料未及的事故……。

 

文|許幀貿 照片|伊甸媒體中心

 

在伊甸Podcast節目〈先來一杯,我們再聊〉中,黃述忱回憶起這段「不真實的真實故事」。她從焦慮、憂鬱、惡念中走出,現今她珍惜所有擁有的一切,用愛的陪伴使彼此更勇敢樂觀,面對每一個新的明天。

 

北京滑雪 未知的意外發生

2009年,黃述忱與許超彥到北京去傳福音。有一天他們與弟兄姊妹相約去滑雪時,已成功征服初級滑雪場的許超彥,決定挑戰中級滑雪場的陡坡。

 

他從高處一路滑下,身體感受的加速度卻是異常的快,許超彥這時想要煞車,卻煞都煞不住,他當下意識到:「這不是雪,是冰塊!」。但無法控制滑落的他,最終撞上柱子才停下。這時下半身已毫無意識,緊急送醫後,確定下半身癱瘓。

 

此後,許超彥與黃述忱的人生,徹底因這一場意外而改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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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說:滑雪場竟暗藏危機。示意圖,非當事滑雪場。)

 

「我以前的人生,就好像是吃了『無敵幸運星』,一直都很順利,直到遇到了這件事。」黃述忱形容自己從白雪公主變成了灰姑娘。

 

事發當下,許超彥撞上柱子後還對著遠處的黃述忱喊著:「我沒事!」黃述忱回憶,「那個時候他很想讓我安心,想要站起身來,卻發現辦不到。冰冷的雪地當中,腳卻像是不存在一樣,完全沒有知覺。那時超彥知道自己應該癱瘓了。」

 

從照顧人到被照顧

一趟旅程中,大家常常都說要「平平安安出門,快快樂樂回家」,這對年輕夫妻卻沒有想到在這趟旅程的下一站將會是漫長的住院。原本身為醫生、平常用心照顧病人的許超彥,反而成了需要日日被照顧的人。

 

許超彥過去早已經習慣什麼事情都自己來,如今卻連最小的事情都無法控制,他情緒低落幾近崩潰。

 

最小的事情像是需求理論中最低層次的生理需求。許超彥當時因癱瘓身體神經傳導失去連結,胸口以下無法行動。起初黃述忱為許超彥把屎把尿了三個月,掛不住的尊嚴及不捨老婆的忙碌,他告訴老婆:「妳不要再幫我了,我要自己來。」即使行動不便,他仍學習著如何自己排便、排尿。「直到現在,他每天都能把自己弄得乾乾淨淨的。」黃述忱說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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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說:許超彥不想事事麻煩妻子,現在還常分擔家務。)

 

拉了黃述忱一把的來電

癱瘓不便者是辛苦的,身為照顧者則是體會到不同方面的辛苦。黃述忱發生意外剛開始很難接受這個事實、感到晴天霹靂。

 

一日,她去為丈夫至醫院領取身心障礙手冊時,在乘車月台看著捷運駛來,心中有股衝動要她跳下去一了百了。

 

正當起念時,黃述忱的手機,響了。

 

「述忱,你最近好嗎?」電話那一頭,傳來了教會好友的問候。

 

她的情緒已到臨界點,再也無法假裝堅強,「我覺得過不下去了,我不敢想像未來……」

 

朋友溫柔地安慰黃述忱:「妳知道嗎?述忱,妳的禱告、我們的禱告上帝都有聽到。祂一定對你們的人生有特別的計劃。」

 

這通電話拯救了黃述忱,她選擇相信上帝能帶領她度過難關。黃述忱回憶,當時她的眼前只看到了一手的爛牌,沒有想到先生真的越來越好,他們現在用這些牌打出了最好的版本。

 

大難臨頭 怎捨得各自飛?

面對與年輕時的想像天差地遠的人生,主持人楊月娥忍不住詢問:「我們都講『夫妻本是同林鳥。大難臨頭各分飛。』妳怎麼沒有飛?」

 

「說真的,之前在別人問我的時候,我很驚訝……『原來還有這個選項!』因為我過去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。」這對同林鳥即便遇到大難,誰也不飛,只守護著彼此。

 

許超彥出院過後依然積極復健,即使曾幾乎被宣判無法再站起來,他也不放棄那被估算僅有一成的機率。在堅持到底的不斷練習後,他目前已經可以成功地短暫站立及行走。對他而言那不是一小步,而是經歷無數失敗累積起巨大的一步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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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說:許超彥被稱作『鋼鐵人醫生』。雖以輪椅行動但卻有著堅毅的心。)

 

除此之外,許超彥想要自立生活,減輕家庭經濟壓力。他為了重回職場付足努力,許超彥以前的老師就職於一心理衛生中心,聽聞超彥有心繼續投入工作,遂為他安排在心理衛生中心替人看診。凡事起頭難,最初病人少之又少,前幾次不是一兩位病人,就是完全沒有人前往看診。

 

初回職場第一次拿到薪資單,一看竟只有九百多元。連黃述忱的爸爸知道此事都不禁大嘆:「這要怎麼活啊!」但是許超彥沒有因此而喪志,他慢慢地建立與病人之間的關係,逐漸地有穩定的收入,不再讓家人擔心。

 

失衡的內心 照顧者憂鬱症纏身

這場意外不只讓黃述忱夫妻倆人生大轉折,她的婆婆—許超彥的母親更是悲痛如掉進深淵。那年先是發生兒子摔落癱瘓的意外,後又遭遇陪伴她的丈夫離世,婆婆失神落魄、一夜白髮。

 

黃述忱後來除了照顧超彥外,還需一併照料婆婆。婆婆是位傳統的女性,雖然身體健康,卻依賴媳婦照顧飯食。

 

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十年。有時她感覺很有壓力、委屈,有時覺得自己像是個傭人。這些壓力黃述忱在心裡的情緒累積了一陣子,她發現自己開始做出許多令人費解的舉動和心態。

 

「我的內心容易覺得不平衡。」黃述忱舉例,「我有時會想,她的女兒很少為她煮飯,那為什麼要這樣子期待我?我原本有很多的愛,可是就這樣被每一天的生活給磨耗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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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說:黃述忱(左)分享不放棄的照顧人生。)

 

黃述忱難以理性控制情緒,內心變成了一個不認識的自己。她曾經在煮飯時,菜掉在鍋邊,就將它撿進婆婆的盤子裡;看見一旁的蟑螂藥,差點起心動念想給婆婆食用……還好她當然沒有這麼做,卻被這一閃而過的念頭嚇壞了:「我到底怎麼了?」。

 

一方面是內心有不正常的念頭,另一方面黃述忱每日疲累嗜睡。身為精神科醫師的許超彥發現狀況不對,告訴她:「妳可能真的得了憂鬱症,要不要尋求協助?」

 

她沒想過自己竟會得了照顧者憂鬱症。如今想起不禁感嘆,「長照悲歌原來真的會發生!緊繃的張力下,內心已經崩斷了。」

 

許超彥非常清楚黃述忱必須要立即遠離壓力源,他馬上和媽媽、妹妹開了一場家庭會議,並說明妻子的病情,家人才明白述忱的狀況,而後媽媽搬到了許超彥妹妹家居住。

 

後一年,婆婆罹患癌症。有日婆婆告訴述忱許多心裡話,並對她道歉。黃述忱感激向婆婆表示,很謝謝她願意分享這些事情。其實她的內心一樣五味雜陳,婆婆離開家時,她多次想下跪向她道歉,認為婆婆的不開心是自己造成的。幸好這些話有來的及說,最後兩人和解,心裡原本說不出的遺憾也就此圓滿。

 

「還好有你 讓我停止墜落」

節目尾聲,主持人楊月娥特別電話連線許超彥醫生,請他一同分享一路走來辛苦卻甜蜜的人生。

 

許超彥說:「我是一個喜歡解決問題的人,所以每天都在想怎麼樣讓我們生活能比較過得下去,讓述忱的負擔不那麼大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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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圖說:許超彥、黃述忱互相扶持,看見對方散發的光芒。)

 

知道妻子一路走來不辭辛勞、只有付出,所以許超彥每天向上帝表達感謝,「謝謝祢讓我和述忱做夫妻。」許超彥每天花很多時間親近黃述忱,與她分享每一日的心情、聽他唱一首首的歌曲。現在的家滿是讚美與彼此的祝福,他們活出了比過去還要更精采的人生。

 

最後,他們在電話的兩端,隔空合唱了述忱為超彥所寫的歌〈因你愛我〉:

 

還好有你 告訴我 你愛我

雙手托住 讓我 停止墜落

錯還是錯 你卻能 保護我

你給的愛 已勝過這一切 突破重圍

 

即使全身都是疼痛、即使心裡曾千瘡百孔,因為有愛及信仰,黃述忱與許超彥找到了活下去的動力。他們是被上帝疼惜眷顧的一對佳偶,人生很長,就算腳步很慢,總會有到達目標的一天、總有情緒被沖淡的一日。願您同能在他們的故事中,得到滿滿的能量與動力,能積極樂觀看向未來的每一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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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來源:伊甸園電子報2022.11.11 NO. 429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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