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自然災害,戰爭是後天且人為因素而導致人們身心障礙及弱勢的重大因素之一。敘利亞導演瓦黛卡提波(Waad Al-Khatea)在烽火連天之際初為人母,堅持拍下血淚交織的成長紀錄片給女兒─莎瑪。

For Sama (Film Still 5)

圖說:與女兒莎瑪油漆被炸毀的校車

 

文|朱聖恩 圖片|海鵬影業提供

 

在杜拜的機場等候轉機,到了中東,旅客的臉孔與亞洲機場呈現一番截然不同的面貌,盡是蒙著頭、拖著長袍的阿拉伯裔。椰棗、伊斯蘭服飾、狀似阿拉丁神燈的器皿陳列在免稅商店。

 

敘利亞政府軍以武力鎮壓民眾,又與周遭強權糾結了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,致使大量難民被迫逃離家園,形成近年來的大規模難民潮。與敘利亞鄰國相較,歐洲是難民選擇較適當的避難處。出於人道救援,本當伸出援手,但歐盟各國各自有考量,對於前仆後繼的難民有所保留。當時德國總理梅克爾做出重大決策─接受80萬敘利亞難民,一躍成為接受敘利亞難民人數最多的國家。

 

為關懷安置在德國的敘利亞難民,2016年,來自全球各地的基督徒志工以接力的方式前往德國,將基督的平安帶給人。

 

局勢動亂,媒體紛紛報導難民涉險從地中海逃向歐陸,有的散盡家財,為全家人逃命買船票,上船才發現超收太多乘客,屢屢發生翻覆的悲劇。好不容易逃出戰火,卻命喪地中海。其中以一幅三歲男孩遇船難,遺體被沖上海灘的照片震驚全球,引起世人對這波流亡族群的關注。

 

被安置在各省份難民營的難民,受到德國政府謹慎的照顧,來自世界各地的非政府組織是不能隨意進入難民營的。我們經由社工的同意,進入了一處難民營,只見2、3位男孩在營內空地玩耍著。難民們多在屋內,除了社工,外人禁止進入。

 

雖然中東在地理上位於歐、亞大陸之間,但蒙覆著一層神秘面紗。相較之下,交流不若亞、歐之間來得頻繁。顧及難民失去家園的痛苦感受,行前的志工訓練幫助我們以合適的步調接觸。尊重他們的文化是以男性為首,與難民家庭接觸時,女性志工穿著得宜、不要發言,談話時也不要直視男性等。

 

這些注意事項,使神秘面紗又更加神秘了,讓我們在出發的路上懷著戒慎的心情。在營外接觸到一位年紀約莫20幾歲的敘利亞男子,在翻譯下,表示想念家鄉的水,德國的水是硬水,喝起來不太習慣。

 

陸陸續續,又接觸到難民們與我們分享一路從敘利亞逃到德國的故事,其中有一位在逃程中腹部中彈,聊著的同時,子彈還在肚子裡,令我們驚訝不已。到中東餐廳接觸已經在工作的難民母子,年約50~60歲的難民媽媽裹著頭巾,親切地與我們閒聊。兒子在這家店工作,一家四口,媽媽與兩個兒子都逃到德國,但爸爸不願意離開。當時心中納悶,為何不全家一起走呢?

 

直到敘利亞導演瓦黛卡提波(Waad Al-Khatea)在戰火中拍下給襁褓中女兒的紀錄片《親愛的莎瑪》(For Sama),方能了解箇中滋味。2019年這部榮獲法國坎城影展金眼睛獎的紀錄片,與英國導演艾德華瓦茲(Edward Watss)同執導,如今更問鼎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提名。

2圖

片中紀錄從單純的大學生畢業後成為記者,隨著政局的動亂,瓦黛卡提波在槍林彈雨的西北部大城市阿勒坡(Aleppo)歷經戀愛、成家、生女。這是寫給女兒莎瑪(Sama)的情書,隨著劇中政局的惡化,原是擁有古老文明歷史及敘利亞第一大人口的城市,轟炸成為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,整座城市坑坑巴巴。天真的孩子在被燒毀的校車殘骸遊戲。轟炸後揚起的塵灰使每個人都灰頭土臉,遊戲中的兒童倏地失去手足,在灰臉上洗出了兩行淚來。到最後,醫院也無一倖免成為被攻擊的目標,孩童躲在地下室被政府軍施放的毒氣嗆得咳嗽連連。一幕幕血腥、不忍卒睹的畫面,不是電影特效,卻是真實的紀錄片。在觀眾的心裡,不時浮起,這會不會也成為給女兒的遺書?

3圖說:醫院也淪為俄軍空襲的對象

圖說:醫院也淪為俄軍空襲的對象

我們從媒體新聞能夠接觸到的,多是已逃出敘利亞難民的艱苦逃難歷程。然而,受困、逃不出的,或是像瓦黛卡提波夫婦為著自由、民主,為著紀錄揭發敘國人民所遭遇的,以呈現在世人面前而自願留在戰地的,更是將一幅不堪的事實公諸在世人面前。

4圖說:瓦帶卡堤波一家為自由民主堅持到最後一刻

圖說:瓦黛卡提波一家為自由民主堅持到最後一刻

 

我們並不是以看遙遠國家的政爭心情面對此片。影片開頭,為觀眾揭開中東神秘面紗,其實他們的日常生活就和你我一般。局勢的演變卻是說變就變,一幕瓦黛卡提波極力以影像留住再也回不去的殘破自家院子,血淋淋呈現戰爭的殘酷。

5圖說:莎瑪聽到轟炸聲卻不哭鬧,超齡的冷靜令人心疼

圖說:莎瑪聽到轟炸聲卻不哭鬧,超齡的冷靜令人心疼

瓦黛卡提波冒著生命危險以影像紀錄,志不在得獎,而是要向全球呈現事實。如今戰火未熄,難民分散在各地。即便已得到安置的難民,也面臨適應,與他國人民融合等的族群議題。

 

這部即將於2020年3月6日在台上映的紀錄片,帶領我們經由國際情勢,引發省思。

6圖說:「這裡是阿勒坡,天理何在?」

圖說:「這裡是阿勒坡,天理何在?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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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來源:伊甸園電子報2020.02.12 NO. 396上期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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