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年旅居海外的藝術家陳羅克,不若藝術家的灑脫不羈。閱歷難民營中飽受苦難的無辜孩童們,不分國籍,肩負起社會使命,以藝術提供孩子們正確的情緒出口。在看似幫助他人的過程中,其實得到更多靈感與啟發。
文|朱聖恩 攝影|陳韋儒 照片提供|陳羅克
「每個人在自己的環境裡,或多或少都是難民。」藝術家陳羅克有感而發。
2015年,敘利亞內戰加上列強肆虐,造成大批的難民湧向歐洲。烽火連天。家,再也回不了原來的樣貌。為保全性命,被迫離開家園。據已逃出的難民聊到,若要逃往歐陸,行經地中海,每人需付人蛇集團500歐元的「交通費」。選擇低價一點,付300歐元,沒有救生衣。逃難船隻的品質難以保證,許多人逃離戰火,卻命喪船難。
縱使戰火頻仍,捨不得離開故土的父母,為保存下一代的性命,將孩子託付給親戚、鄰居逃往歐陸,自己留在已成戰場的家園。生離死別,以致在難民營處處是沒有父母的孩子。
長年旅居德國的陳羅克,在歐洲現場觀察到無情的戰火使無辜的孩子受害,思索如何讓這些孩子有一個正確的管道抒發自己的傷痛。本於藝術對自己意義深遠,決定從藝術這個最直接、最原始的語言切入。
圖說:畫作-夏可洛的天空
榮獲多國邀請畫作展出。陳羅克不僅在藝術一面享譽全球,更在海外行腳之際,關注各地的弱勢族群。在國內,關心失親兒。到阿根廷,關懷毒品村、中繼之家。2016年,在石雕協會學生的介紹下,到希臘的夏可洛(Kavala, Chalkerou)難民營,開始以藝術關懷難民兒童。
初會夏可洛難民營
歐盟各國對難民的態度糾結著複雜的情緒,從難民營的環境可見一斑。夏可洛難民營位在希臘東北部一處不起眼的山坳,外觀近似廢墟,營內搭著帳篷,住著三百多位的難民。為免於右翼分子滋事,營外有軍人駐守,外面的團體不能隨意進到營裡。夏日帳篷內炎熱,洗碗水四處橫流。
一直以來,陳羅克的學生向來都是成人。懷著開放的心情帶難民兒童畫畫,沒有任何的藝術治療理論、沒有任何的畫技,也不需要語言講解。
圖說:難民兒童畫作
藝術關懷無國界
多才多藝的陳羅克,教授藝術也教授武術。行前,與太極拳的學生們合力募集畫材。向一家文具行說明來意後,老闆二話不說,大方捐出畫紙,還細心地把紙裁成A3規格。顏料工廠的老闆義不容辭地捐贈壓克力顏料。畫家們捐出二手畫筆。
希臘發生金融危機後,財政狀況在歐盟國家中相對疲弱,但愛心卻不貧弱。自從第一次與學生同去夏可洛難民營,心裡始終惦記難民們,之後亦自行前往。一張亞洲臉孔獨自出現在餐廳,老闆前來攀談。當得知此行不是為觀光,而是為難民兒童教畫時,素昧平生的餐廳老闆慷慨主動借車,供陳羅克那一週往返於旅館與難民營之間30多公里的路程。
圖說:陳羅克盼望以藝術關懷弱勢的難民兒童
回憶起第一次到夏可洛,難民營裡滿是孩子。迫於材料有限,只能限制04~12歲的孩子參加。志工先將畫紙、顏料依序放好,才讓大排長龍的孩子放行。孩子們求畫若渴,無須說什麼(或說,讓我畫就對了)。不加思索,下筆就畫。
印象頗深。以往教大人畫畫時,對著空白的畫布躊躇再三、瞻前顧後。難民孩子在小小年紀就承受了巨大的人生衝擊,透過畫筆,洩洪般地宣洩出來。初見面,有些孩子的眼神是空洞的。拿到畫筆,孩子們開心畫著,有的就在帳棚外高興到哭了。
圖說:孩子們席地而畫
那些孩子教我們的事
「年紀越大,畫筆下得越慢。」孩子們反璞歸真,放得開。反而是藝術科班出生所冀望的。「不是我教孩子們什麼,從他們身上反而學習到許多。」陳羅克謙遜地表示。
圖說:看得出這幅畫那些是大人畫的?那些是小孩畫的嗎?
逃到歐洲的難民背景紛雜,以德國舉例,受到迫害的敘利亞難民,給予全力的支持。難民中也有來自阿富汗、土耳其、阿爾巴尼亞、東歐等國。有些屬於經濟上的難民,德國政府無法照單全收予以照應。隨著取得的資源不同,難民中也有階層。陳羅克在德國教畫時,從難民孩子中單純直覺的反映,讀出這些社會現象來。
圖說:難民兒童畫作
今天不照顧這些孩子的心理,日後長大成人,童年的積鬱轉為埋下社會的危險因子。背負著社會使命感。陳羅克在科隆火車站、教堂、博物館等的舉辦難民兒童畫展宣廣,期間亦有英國國家廣播公司BBC報導。
2018年,與聯合國難民署(UNHCR, the UN Refugee Agency)表達難民兒童藝術構想。UNHCR回覆無法支援經費補助,但可提供志工名單。加上陳羅克自費相挺的學生們,也前往了中東難民歐洲夢的終結點─賽普洛斯難民營。
關懷難民兒童,一直是單打獨鬥,有感於有組織較容易行事,遂於2020年02月成立了「藝術關懷無國界」(Art Charity Without Borders NGO)。四海之內皆兄弟,不分國籍,同來關懷遭受苦難的孩童們。
圖說:難民兒童畫作
走出海島,看見世界之大
難民對歌舞昇平的台灣似乎是個遙遠的國際議題。陳羅克鼓勵大家走出自己的狹小天地,將發現有些過意不去的事其實沒那麼嚴重。即使沒有錢,也能以一技之長關懷人。別再坐井觀天,外面世界之大,有很多構想、靈感等著您。
圖說:藝術營的周遭景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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資料來源:伊甸園電子報2020.02.26 NO. 396下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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