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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(圖說)劉姐老家已被拆除改建,但園中的烏桕依然挺立不搖,似乎在傳達堅持異象的信念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

文/尹可名  攝影/橘子綠攝影工作室   刊頭設計/許幀貿  

 

今年三月底,在疫情解封之後,銜命代表董事會至越南,關心過去伊甸深耕的越南事工,也訪視幾位伊甸多年關心服務在台成長、返回越南生活的「新台灣之子」的單位。伊甸所關心的新台灣之子多來自社經地位邊緣的外籍配偶家庭,期待十幾年後他們成為社會中堅分子;若是依然淪為邊緣人這將會是另一種國安問題。

 

伊甸擔負起新台灣之子的教養及發展的重任,只是疫情期間伊甸越南事工似乎如「藕絲欲斷,燈火將殘」。我心想──當劉俠(以下簡稱劉姊)還在時,她會怎麼看待這份善工呢?面對當初伊甸的「新創事工」,是否還要帶著愛去關懷與協助那些窮乏的「新台灣之子」呢?

 

而當初伊甸基於愛在這些軟弱的孩子們身上的信念,如果既然「人若知道行善,卻不去行,這就是他的罪了。」(雅各書4:17)這些問題都有待思考;但我知道劉姊面對這些難處,心裡會想著:我們能做什麼,好讓他們的眼淚可以少流一點,路可以平坦一點;好讓他們在拼鬥的過程中,不被天擊倒,不被人擊倒;最重要的,也不被自己擊倒!保留他們最後一點尊嚴和自信,活出一個人的樣子。「落地成兄弟,何必骨肉親」,這也是當初創辦「伊甸殘障福利基金會」的目的。

 

德雷莎修女說:「不一定要做甚麼偉大的事,用心做好小事。」怎樣在關心越南胡志明市、馬來西亞檳城……等地的華人身心障礙者,以及台灣在偏鄉、窮壤、部落做好小事,這是神託付劉姊當初創辦伊甸的使命。如今伊甸四十年了,願這使命仍然帶著動能,持續差遣更多伊甸人──帶著異象向前走。

 

起初的愛,劉姊榜樣

這次到越南,也讓我更加感懷劉姊一生對我的影響,想來真是無盡感恩。我在1986年受創辦人劉俠劉姊邀請進入伊甸基金會任職,擔任劉姊秘書兼任喜樂盲人四重唱團長。因近距離接近劉姊,從共事而共識,更加了解劉姊面對繁忙工作與面對困境時,如何安定心靈卸下憂慮,將所有難處交託上帝。

 

一般人若是遇到困境、危害、苦難……就會產生恐懼、不安。對於苦難,常人的反應多是負面的,苦難所帶來的身心創痛,以及難以理解的為何,常盼上帝為什麼不以祂的能力介入,終止最慘重的苦難?苦難發生時,更會問為什麼是我?災難來臨也期盼上帝告知答案,到底要怎麼做這些災難才會從我身上解除?

 

我親見苦難似乎擊不倒劉姊,雖然她全身百分之九十的關節因為罹患類風溼性關節炎,時刻處在大痛、中痛、小痛、劇痛、狂痛的煎熬,仍能保有一顆喜樂的心。這其中的關鍵是1957年10月6日劉姊信了耶穌,生命中有了永恆的盼望,就不在乎這短暫的苦楚。

 

苦難會轉化出力量,如同馬丁路德說:「飢餓是最好的廚師。」魯益師認為:「我們最大的財產就是我們的缺乏。」困境和缺乏是烹調屬靈饗宴的最佳料理。劉姊即是如此,在她遇見困境和缺乏時,會禱告尋求上帝的旨意,明白上帝的旨意。

 

順從苦難,滋長希望

因為願意遵行與順服上帝的旨意,而能克服心理、生理障礙,創辦伊甸社會福利基金會,推動身心障礙福利法的通過,成為服侍善工的先鋒。劉姊也從她與上帝的親密互動產生的動能,撰述成為勵志的著作,鼓勵許多人一起認識耶穌救恩。劉姊的著作都帶有顯性的基督信仰,也讓普羅大眾能感動和接納,可以說是個沒有講台的傳道人,是個文字宣教的典範。

 

當劉姊得著信仰時,仍然要獨自面對病痛與障礙的困擾,因此劉姊說,「自己不知道多少時候,彷彿走在荒漠之上,四野無人,孤單寂寞,掙扎前行……,」那時多麽累,身心俱疲,深深的倦怠,「使我只想停下來,躺下來,什麼都不管……。」只是劉姊的內心深處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──不能停頓、不能放棄,前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,放棄則是死路一條。劉姊說:「我不敢回首,恐怕失去舉步的力量……不知道什麽時候,已走過最艱難的一段路程,遙望回程,簡直不敢置信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……!」

 

當劉姊覺得痛苦越深,外界的壓力越大,也越將她自己推向上帝的身邊,這其中關鍵是──因所受的苦難學了順從,以及學會了四招武「靈」秘笈,就是「順服、交託、見證、榮耀」。因為生命「發諸於內,形諸於外」,讓生命的道在心裡紮根,靠著主的力量,逐漸更新生命。明白了受苦只是一個過程,重擔就減輕,力量就産生,希望就滋長。

 

轉化力量,立定寫作

劉姊信主之後,從耶穌受苦成全救贖的歷程,明白耶穌為什麼要到地上苦苦走這一遭,經歷「人」的酸甜苦辣,被羞辱、被鞭打、被活生生釘死在木頭十字架上為的是透過大苦難去拯救大苦難,透過死亡詮釋生命的意義。領悟出她和所有的「身心障礙者」是密不可分的命運共同體,一同承受著被歧視的命運,一同淌著無言的淚水。

 

對於自己罹患「類風濕關節炎」所產生的障礙,信主之後的劉姊,內心不再怨懟,且能接納自己的缺陷,甚至對缺陷的見解,認為,「即使一個殘缺的生命也同様可以擁有一顆最美麗的靈魂。」這一句話勉勵了許多人,特別是身體有障礙的人──不那麼輕看自己,否定自己……從種種辛酸和眼淚中,享受生命的喜悅和豐富。」

 

同病相憐,重新得力

當劉姊罹患類風溼性關節炎的病症,尋遍良醫完全得不著醫治;但得知同樣罹患病症的印象派大師雷諾瓦(Pierre Auguste Renoir 1841-1919 French),也是被類風濕性關節炎所苦,晚年時病情加重,手指關節和身體多處關節嚴重變形。在病痛殘累下,不惜用繃帶把畫筆綁住自己的手執筆作畫,在病痛中一樣有著文學、音樂和藝術創作,成為彩繪幸福的大師……。

 

雷諾瓦的奮鬥歷程,深深影響著劉姊。在其著作的《靈魂的出口》一文中引用雷諾瓦的名言──「痛苦會過去,美會留下」。從此劉姊學習雷諾亞精神把苦難轉化為創作的力量,結果得到豐盛的創作成果。

 

劉姊曾經自述:寫作的技巧不難,難的是給文章賦予什麼様的內涵:若是一個人的生命灰暗、悲觀消極,對人生怨懟不滿,筆下自然晦澀不明,愁雲密佈……。一個人的思想貧乏,心靈空虛,根本不關心周遭的人和事,又怎麼能寫出有內容、有感情、有生命的光和熱的文章呢?

 

所以劉姊直認為:寫作,是來自自己生命內在的反射。其實就是作者生命的流露、展現與再造。寫作,就是這樣的一種內省的反思,每一篇作品的完成,都是自己生命的再一次創造。

 

唯有在命運的錘擊之下,經過痛苦的淬煉之後,生命才能真實呈現它的真實型態。 而劉姊因為經歷痛苦的熬練,淬鍊出喜樂之心,才能歡喜歌唱,他說:歌唱使我的心更接近天堂。藉由歌唱就能慢地感受到──「心中是有一道泉水流出來,活潑清暢,一切的鬱悶都一洗而空。」

 

承受苦難,效法基督

在劉姊的著作中,我最受到感動的一段話,就是在《另一種愛情》這本書的〈另一種愛情〉這篇文章,是描寫著劉姊心中為「雙福」使命受差遣的關鍵動力:面對一張張愁苦的臉,一個個淚水中掙扎的靈魂,我無法轉頭不願,雖然我所能付出的多麼有限。我的愛有限,能力亦有限……每每想做的事情太多,卻限於精神體力,常常恨不得對著什麽地方大喊:「誰有不要的生命,誰有多餘的時間,都給我,都給我啊!」每次看到這段文字,都會引發我內在生命的激動,企盼自己也能夠「一生為主所用」!

 

另外劉姊決志一生要為雙福立命,受到聖經以斯帖記14章4節所言:焉知你得了王后的位分不是為現今的機會嗎?因此當劉姊榮獲十大傑出女青年獎,以及國家文藝獎章等位份,直覺地認為願意獻上自己所有,為百萬身心障礙者謀求雙福機會!

 

劉姊始終沒有忘記神的救恩,因著基督的揀選,以軟弱、凌辱、急難、逼迫、困苦為可喜樂的;什麼時候軟弱,什麼時候就剛強了。願意承受苦難,效法基督,以文字為雙福宣教載道。

 

所以劉姊有一種感動,成為她的異象。當看到百萬身心障礙者的軟弱,看見還有太多太多的孩子,所面對的是生命中一串考驗和挑戰,他們與天爭,與人爭,與自己爭。並且經常爭得頭破血流,有了慈悲憐憫之心。連有機會到了香港、檳城、大陸等地,見到同文同種的華人身心障礙者,他們處在更貧脊的社會福利國度,他們的捲縮無法立足的軀體,都認為即便我不能帶給他們多少幫助,至少我的心能夠貼近他們。對別人來說,這一切或出於愛心,在我則是切膚之痛。如果我還有一點理想,一點熱情,真正想做一點事的心願,不如給自己的同胞做好了。「帶著異象向前走」是劉姐一路走來,始終如一的「使命」!

 

資料來源:伊甸園電子報2023.04.19 NO. 434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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